他越来越觉察到,何以鲲才是那个操纵一切的人。
因为不难发现,即便严濡钦再厉害,为什么能第一时间得到何严的情况?何严都不知道自己中了毒,他的私人医生知道,可医生没有告诉何严,而是及时联系权威机构做了第一手鉴定报告,显然是受了某人的指使,不是何以鲲还能是谁?
还有电话录音也很及时,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得刚刚好。
如果不是何以鲲本人也深受其害,莫寻甚至要怀疑何以鲲贼喊捉贼,自导自演了一出好戏,玩弄了所有人。
果然,一直不说话的霍文丽,在最后终于开口了,这个精明的女人只问了何以鲲一句话。
“何以鲲,是你干的对不对?这么多年来,你混吃等死都是装出来的?”
“一切拜你所赐,去问自己吧。”何以鲲相当平静。
莫寻看向旁听席,何以鲲的亲妈早已一脸泪痕,双手捂着嘴,极力控制情绪但依旧忍不住哽咽着,疲惫与欣喜交融在一起,让人看了揪心。
法庭上没有反驳,没有指责,有的只是沉默……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虽然耽误了好些时间,但案件基本上理顺了。
因为针对犯罪主体的改变,霍文丽与何严的案件还得另行审理,他们暂且被扣押回看守所,等待下一步审理。
包括白小琴的父母,也受到相应的法律追责。
何以鲲本人也被带回看守所。
因为他一审的时候并未说出实情,所以即便有录音能证明他无罪,可还得承受其他的法律追责,所以并没有当庭释放。
案件审理了将近10个小时,中间休息了两次,到最后执法人员都累到差点精尽人亡。
等所有人退场的时候,莫寻坐着没动。
这是他第一次以辩护律师的身份上法庭,遇上如此庞大复杂的案子,可是一切似乎与他没有关系。
他有些落寞,有些不尽人意,忽然又想到还在里面的父亲。
人家的案子理清了,可是父亲呢?
莫寻的心情是沉重的。
这么多年来他到处收集证据,企图从当年的案件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但毕竟时隔多年,哪那么容易查到。
一种无力感压上心头,他微微闭眼,让自己慢慢平静下来,直到听到身边的动静越来越小,最后接近于零。
莫寻依旧坐在原来的位置,他缓缓睁开眼,眸光空洞逡巡于更加空旷的、庄严而压抑的法庭。
“您是律师吧,1号法庭要锁门了。”一个执勤法官从侧门走进来,手里拿着记事本。
“不好意思,打扰了。”
莫寻缓缓起身,擡脚向双开的正门过去了。
可没走几步,看见旁听席上还有一个没走的,离他也就五六米远。
因为旁听席是阶梯状由低到高,莫寻的位置低了七八个台阶,他仰头正好看见了那张脸。
这个人他见过,就在七年前!
“有人跳楼了!”
“快报警!”
高三暑期的一个下午,莫寻刚进小区就听到混乱的吵杂声,一波接着一波,尖叫惊讶乱成一片。
就在他拐入自家那栋楼的时候,隔着直角的墙体,他与一个瘦高的男人撞了个满怀。
那人看上去很慌张,最显眼的就是,伏天里他穿得很厚,黑色的卫衣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
莫寻只看到他高耸的鹰钩鼻和非常有棱角的下巴,而且下巴右侧还长了一颗明显凸出的黑痣,有豌豆那么大。
他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听到呼喊声,小区里所有人都往出事的地方跑去,而唯独这个人是往反方向跑,且非常着急,正因如此才撞上了莫寻。
莫寻当时要躲的,可他没躲开,因为对方是先撞上他然后才转身,就是说他在边跑边回头,似乎害怕有人追上来。
撞到莫寻也没停下,说了句对不起跑得更急了。
他记得很清楚,对方说对不起的时候,因为离得很近,他清晰地看见那颗黑痣上的几根毛都跟着颤了颤。
七年了,他依旧记着这一幕。
因为跳楼的那个女人是城建局的财务,莫寻父亲莫荣生的下属,这也是父亲摊上官司的原因。
财务死了,死在城建局局长的楼下,有人告发是被局长推下去的。
很荒唐,但没有证据可以洗刷莫荣生的嫌疑。
莫寻记得当时还给警方提供过这个人的线索,可是查来查去,摄像头居然连个影子都没拍到。
莫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仰望着这个人,那个很有棱角的下巴和那颗痣,一点都没变,他敢断定,就是七年前他遇见的那个人。
其实所有的这些只停顿了不到三秒,那个人就已走出那排椅子,转身超双开门过去了。
连身高和后背都很像,四肢的骨骼很有张力,不是很瘦,只能说劲瘦,属于常年慢跑特有的体型。
莫寻真想扑上去,但理智告诉他不行,于是他压实了脚步,不动声色一步步走上楼梯,尽量跟紧那个人,且不能让对方发现异样。
走了几步才突然想到,为什么这个人会在这里?
为什么人都走了他还没行动?
难道他在监视自己?
莫寻呼吸一滞,锋锐的眸光越发亮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何以鲲:吓到你们了吧,我们家就这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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