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被他这么一说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胡子芸怒道:“救你出来还那么多话!如果我们不去救你你今天便要被探魂了!到时候变成傻子也就省了我们去救你了!这倒随了你的心意是吗?!”
说罢她竟擡手将桌上水杯掀了下去。
楚长丰吸了口气,看向隐隐有些压制不住负面情绪的胡子芸,半晌攥紧了手,手指甲陷入他的手心。
两个人无声对峙,皆都红了眼眶,只不过一个怒极,一个悲恸。
半晌,楚长丰哑声轻问道:“阿芸……其他人呢?”
不管是这错漏百出的计划,还是这一路而来……其他人呢?为何只有她一个人?
胡子芸胸口颤动几分,收了愤怒的神色,然后咬牙道:“你休息吧。”
说完快步走了出去。
屋内静谧。
百里燕云几人屏气敛息,谁也没敢先说话。
楚长丰摔了两下终于从床上坐起来看着面前的三人,神色缓和,只是眼眶更红了,道:“还请三位仙长告知我宁宁姐和楚河还有涵娘他们的下落。”
渔北冥不忍地颦了颦眉。
得知一切的楚长丰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了句“知道了”。
之后众人才知道原来他被囚竟然是发现了第十峰峰主跟雷阵跟掌门的交易。
至于岁眠被囚——
楚长丰只递了一张纸条上去岁眠就改口了。
原来是岁眠竟是因为师兄师以观和楚宁宁才认下了罪责。
且不说证据确凿,叶常青找到他说:如果他始终不肯“承认”,那么师以观夫妻二人当年明知楚宁宁身份却还是枉顾人间众人带走她的消息就会传出,到时候不管是死去的师以观夫妇还是仍活着的楚宁宁都将不被人间所容。
说到这里的时候楚长丰正跟第五峰主林疏月下着棋,他笑了一声道:“不过如今宁宁姐已死,他的威胁也就不成立了。”
笑完他的眼中露出没能压抑住的晦涩,旋即垂眼遮了遮。
这仇他必报。
林疏月道:“就算宁娘子他们已死,但是为了师以观的名声,岁眠他也不会再反口的。”岁眠那个性子,绝不肯让自己师兄等人死后不得安宁,所以为了这个秘密他也愿意去死。
楚长丰道:“什么名声?林峰主从我踏进你的小门这一刻开始,秋艳火的秘密大家就都知道了。”
此刻不管是赵家的店铺还是宁安当铺甚至于渔家两家的店铺全部用留影石播放着秋艳火是怎么来的。
楚长丰浅笑道:“我只要伤害她的人去地底下陪她,至于名声,人都死了,反正她也听不到了,而且不久之后会有更大的事情出现……”
他意味深长地看向她落了一子道:“难道不是吗?林妖尊。”
这种极端的方法让林疏月撚了撚自己手中的棋子,她垂眸看向棋盘问道:“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棋谁教你下的。”
楚长丰不语。
棋子落在棋盘之上,林疏月端起茶浅饮了一口。
不答应也没办法,自家的气运之子是仍在固守封印什么都不知不假,可是如果她知道了,林疏月知道那家伙恐怕会比这几位还要不顾一切。毕竟他们妖族,本性炽烈,宁死不屈。
云虚宗,三域众人大大小小有名有姓的人物皆聚集到了此处。
与其说是等待楚长丰等人和叶常青还有雷阵对峙,不如说是在等着讨伐他们。
北域本就以赵、江、渔三大世家为首,蜀地又以剑宗为首,如今这几位领头人物牵了头要对付叶常青,而据说岁眠峰主也是被冤枉的,如果楚长丰等人拿的出板上钉钉的东西,即便不是那么的合适,恐怕这叶掌门和雷阵也逃不了了。
不过这位叫做贾丰的器修确实是有些手段的,果不然刚拿出雷阵陷害他与岁眠的证据来,雷阵就变了脸色。
等到付如樊出现在众人面前,前方的叶常青也沉了沉脸。
等到听付如樊讲完他的遭遇,别说叶常青,就是云虚宗的众人都变了脸。
“叶常青!你身为云虚宗掌门为何要做下此等恶事?!当初鹿鸣峰亦待你不薄,如今你却要陷害无悔剑君!”
叶常青却道:“我为云虚宗任劳任怨百年待你们也不薄,为何你们要对我刀剑相向?”
“你!”众人被他的无耻噎的说不出话。
叶常青道:“人类生来八苦七难,而鬼族却可以不用修炼也能获得不死与力量,就连天道也偏向他们。我只不过是想效法当初的藏剑门人们找到那个捷径罢了。”如今他修为滞涩,已无进阶之望,所以便打起了鬼族的主意。
百里燕云怒道:“藏剑门人当初乃是为了苍生才牺牲自己,就算如今罗刹鬼们走入恶道,你又如何与他们相比!”
叶常青讽刺道:“如果你到了我这个位置,你也会这么做的。如今北域与蜀地隐约独大,若我死去,云虚宗谁又配执掌这掌门之位?!”
执掌监仙阁的峰主闭了闭眼道:“叶常青,我只问你一句,天道之子是你杀的吗?”
叶常青道:“自然不是。”他准备的法阵还没给她用上呢,结果她自己就先死了。
“你恶事做绝,残害凡人生灵与我云虚宗弟子,如今可做好赴死的准备了?”
叶常青垂下眼道:“自然……”
话音未绝,主峰顿时地动山摇,法阵瞬时启动将众人困在其中。
这法阵竟是要把众人的灵气与修为全部吸走。
叶常青看着这一幕笑道:“研究了这么久,我也并不是一无所获。”
他身上气势节节上升,竟是有再度进阶的样子。
然而一抹绿意从阵法中萌发,接着阵法瞬间消散,妖气霎时冲天,竟是妖族前来相助。
关于叶常青与雷阵的伏法人间众人与修真界众人都讨论的热火朝天。
太常宗掌门却找到了胡子芸他们。
“关于廖掌门的谣言是你们放出去的?”
胡子芸正在同楚河一同品茶闻言道:“什么谣言?”
门外楚长丰走了进来正巧听见这句话。
他笑道:“什么风把您老也吹来了。”
太常宗掌门冷哼一声警告道:“年轻人,人生在世得饶人处且饶人,莫要太过猖狂,到最后反被大道所弃。”
楚长丰道:“廖掌门斩杀叶常青替天行道,多年来亦公正不阿,难道这不是好事?前段时间因为太清长老的事他被人污蔑,如今我只不过是帮他宣传宣传,让大家都知道他的好,您未免疑心太重。”
太常宗掌门道:“可你这……你这宣传的太过了吧,而且无缘无故你为何要帮他平反?”
楚长丰道:“当然是为了让廖掌门帮忙找出杀害我宁宁姐他们夫妻二人的凶手。”
他话音一转道:“给您送去的修补好的上古法器可还顺手?我当真是找不到门路这才到处想要靠您们这些大掌门能帮我留意些线索。”
太常宗掌门冷哼一声道:“你小子最好是这样。”
说罢丢给他一个信笺,上面正是玄门解散的消息。
等到太常宗掌门走后胡子芸道:“这些掌门来来回回总还是那样,说到底跟凡人也没什么两样。”
楚长丰将手中的酒坛放到桌子上道:“说到底大家也都是从凡人过来的,不足为奇。你要的酒。我今日去了婆娑鬼蜮将最近的事情同涵姐说了。”
楚河擡眼看向他。
胡子芸抿了抿唇道:“她怎么样?”
楚长丰笑道:“差点没直接把身上封印掀了直接出来……那封印连通了她的筋脉,如果直接出来,她的筋骨也就废了。”
胡子芸擦了擦杯子上的唇脂印。
楚长丰道:“你还是不化妆要顺眼,这唇脂谁给你买的?”他看着楚河道:“不会是你吧?这红的都要吃人了。”
楚河愣了下看向胡子芸。
胡子芸翻了个白眼道:“少管!”
楚长丰道:“好好好。不管不管,我同涵姐说了,害死宁宁姐的凶手一定由她亲自杀。”说罢扬了扬手中的信,然后揭开了酒封。
醇香的酒倒去杯中。
楚长丰道:“不醉不归!”
众人于院中喝到月上柳梢头,然而却都没有多少醉意,反倒是觉得这月色过于清冷了些。
那藏在心底的话心知肚明,却无人说出口。
酒入愁肠愁更愁。
如无意外,大概还有三章结局,会有两章左右的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