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在水中沚(1 / 2)

宛在水中沚

“公主难道不知道自己是横着回来的。”

“为什么要跳水?”

李玉翎摸摸鼻梁:“好玩呗。”

“好玩到梦里都在哭。”

傅云奕指的是她下午做噩梦,扑在自己怀里哭。

只是李玉翎那时候脑子完全不清楚,根本不知道自己曾经抱过他。

她以为他是听宫婢或者太医说自己梦魇的事。

“人都有弱点,就是因为有弱点,所以才想克服。”

连人带马跳下去的一瞬,他的心脏缩成一个点,连呼吸都忘了。

看着她抱着自己哭的可怜摸样,心中憋闷又难受。

克服弱点?

原来这只是她同萧又野之间的特殊情趣。

他忍不住阴阳怪气:“公主凭自己高兴就好。”

“凭本公主高兴,你说的也不错。”

“公主想到什么让自己高兴的事了?”

“有啊,”李玉翎手撑在下巴,仰面看他:“陪本公主用晚膳”

噩梦过后的余位叫人心颤。

李玉翎不想一个人待着。

何况这人长的叫人赏心悦目。

傅云奕问:“公主这是命令还是询问?”

李玉翎双眼迷离,声音软软又娇娇的:“本公主的命令啊,敢不从命,鞭子抽你哦。”

傅云奕:“……”

他忽然一笑,擡脚往前走了。

“本公主真会抽你啊!”

她追上去,发现傅云奕嘴角微微扬着。

被戏耍,李玉翎跺脚,“本公主真会抽人的!”

傅云奕回:“吾相信。”

要真相信,才不是这个表情,分明是吃准了她不会。

李玉翎微微结巴,仰头看天掩饰不自在。

大约是她得到的宠爱太多了,所有人都要顺着她。

傅云奕只好道:“吾陪公主用膳。”

李玉翎心说算你识趣,转身吩咐穗穗将饭食摆在院子里,很快,石几上摆满了密密麻麻的各色吃食。

这是傅云奕头一次和女娘一道单独用膳。

有点新鲜。

铁质的灯笼架成弯月型,桑皮纸灯笼映出橙黄的暖光,灯笼上画的是一对男女,晚风徐徐,灯笼也跟着微微晃,两人的影子被斜着拉长,被石几切割投在地上,有一部分重合叠在一起,好像融合成了一个人。

傅云奕微微弯唇。

目光转回来,眼角余光偷偷看过去,李玉翎则显的游刃有余,安静的用膳,她很专注,吃相很优雅,嘴唇被油渍润的雪亮通红。

或许对她来说,这只是一顿再普通不过的晚膳,对面的人是谁也没甚区别。

所以才完全不关注。

想到这,内心里那点微微的雀喜忽然散去一半,也没什么胃口了。

李玉翎用了小半碗饭,用了几筷子蔬菜,吃了一点肉便搁了筷着。

见傅云奕面前的饭还剩大半:“不合你胃口?”

“不是。”傅云奕摇头,“饭菜很精致,是吾的问题。”

李玉翎手枕着下巴,盯着他的饭看。

傅云奕无奈:“吾年岁十七……”比你还大一岁,不是挑食的小孩子。

她目光依旧:“所以呢?”

傅云奕喉结动了一下,顶着她注视的目光端起饭碗用饭,如果靠近一点可以发现,他的耳尖泛着粉。

将一碗饭用光,傅云奕放下筷着。

李玉翎微微满意,她似是在院子里走走消食,没有吃了饭就走人的道理,于是傅云奕跟在她身边一点的距离。

“公主有什么烦心事吗?”傅云奕见她眉头始终蹙着。

“没有。”和越王的争斗,一两句也说不清楚,有些事事关皇家名声,李玉翎也不想说,干脆直接否认。

傅云奕换了个问法:“那公主最近有什么心愿?”

“殿下和阿耶能顺利回到大明宫吧。”

或许在她眼里,她阿兄才是那个可以谋事,说知心话的人。

傅云奕感觉到她的敷衍,不再说话。

美人总是和花相伴的,虽然只是御狩,她这院子里依然有个漂亮的花圃,名贵花种聚集。

李玉翎坐到秋千上玩秋千,一只脚点在地上,人荡起来。

木制的秋千,机械而规律的晃出枝丫声。

对比她的泰然自若,傅云奕手心微微发汗。

他解下自己腰间的玉佩,这枚玉佩是他出生,阿耶特意寻来的暖玉,上头刻了他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寓意他这一生顺遂,骨指描摹上面的花纹很久,终于递出去。

一道暗沉的影子从头顶照下来,李玉翎擡眼,面前的郎君微微俯身,两指捏着一枚玉佩朝她俯下来。

她心思都在猜测越王到底是什么打算上,一时没反应过来,便问:“什么意思?”

傅云奕微微紧张:“公主的玉壶。”

这是他赔给自己的东西?

傅家人还真是,从来不欠东西啊。

如果她不要这玉佩,他是不是感觉永远都欠了自己?

李玉翎擡手,将玉佩接过来。

这边没什么烛火,月光映一点霜白冷光过来,只凭温度和手感,她摸出来,是上好的羊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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