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头一次,有人跟他说,他可以放纵。
他更想再来一杯了。
不是因为放纵本身,只是因为这个人。
同傅云深一样,他接受的是最本分正宗的家教,克制和隐忍对他来说并不痛苦。
他甚至享受这种克制自身的成就感。
此刻他享受这种勾缠的引在他心尖,又戏谑一般的克制,并不说出来。
“你的字是什么呀?”李玉翎饮了酒,双颊泛着微微的粉,眼睛微微放空。
显的有点呆。
呆的有点可爱。
“云奕。”
“傅云奕--”李玉翎微微呢喃:“③张华短章,奕奕清畅。”
傅云奕揉揉额角:“是④奕奕九成台,窈窕绝尘埃。”
“云奕,傅云奕,真好听。”
简单的字,从她薄唇里吐出来,好像格外好听。
傅云奕垂下眼睫,避开她的视线。
这双眼睛太过迷人心智。
李玉翎端起酒壶又要斟酒,一只大手伸过来,压住玉壶。
“公主,您醉了,该休息了。”
李玉翎微微噘嘴,眼睛有点呆,意犹未尽的不高兴。
仰面看他的眼睛,又乖乖的说:“好吧。”
“你长的这样好看,本公主听你的。”
她手掌撑在几上,人站起身,因为醉酒的关系,踉跄了一下。
傅云奕还未做出思考前,手下意识伸过去,扶助她胳膊。
柔软的蚕丝衣裳勾出骨肉的形状,春日的衣裳薄,不过一件柯子,一件宽袖大衫。
女娘的肉很软,又轻。
他终究是最正当的家风教养出来的孩子,不敢有一点非分之想,将所有的杂念屏除,只当自己扶的是一块冰冷的石头:“公主,您站稳了。”
手利落的松开。
李玉翎一个不稳,朝地上摔去,下意识攀他胳膊抱他。
半个身子都扑在他怀里,额头顶着他的下巴,双手抵在他胸膛上。
一种无比柔软的触感,软肉擦过,下巴那里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酥痒,柔软。
心脏像饮了酒,沁心的刺激,一种身体性的刺激。
傅云奕站在原地,手张开在两侧,一动不敢动,耳尖已经成了虾尾。
他将自己当做石头。
沉声喊了宫婢,到李玉翎被宫婢扶着离开,他额上密密麻麻的汗。
他不喜欢这种沾湿的感觉,起身去内室沐浴。
褪去衣裳,胸腔一半没进热水里,他看到自己的胸膛,莫名想到那双柔夷摁在那里。
虽然隔着衣服。
心脏跳的快要冲出嗓子眼里。
将自己脑袋没进水里,竭力不让自己再想那画面。
沐浴完,他没再出营帐。
坐在窗边看书,时不时看对面军帐一眼。
直至傍晚,终于,对面有了动静,李玉翎再出来,已经换了一套衣裙。
她并未往这边看,径直出去了。
傅云奕搁了书,心情忽的就低下去。
她大概又不记得抱自己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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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翎是得了消息,关于太子刺杀案,大理寺终于有新的进展,这会子在御前重新审案子。
被监禁这些日子,越王还是头一次出自己的军帐,身后是两个传召他的神策军,目标地点是天狩帝的营帐。
越王双手负在身后,衣袂如飞,不带任何的焦躁和拘谨,眉敛锋芒。
像一把蓄势待发的箭,即将冲破云霄。
他看见李玉翎,微微笑起来,“宝华。”
“越王。”李玉翎淡淡一声,算做回应,瞥开目光,专注走路。
“宝华。”
越王一个箭步,忽然拦住她去路,他眉眼低垂下来,柔软的看她。
李玉翎警惕的退一步,“何事?”
越王站在原地未动,目光盯着她,一眨不眨:“吾是想再跟你说一次。”
“殿下遇刺之事同吾无关,你能信吾吗?”
李玉翎觉得好笑:“你当吾是三岁?”
越王目露痛苦,“你若一直是三岁便好了。”
李玉翎面色微变,一张脸彻底冷下来,正要发作之时,越王忽的迈近一步。
柔软又温柔的看她:“宝华--”
“你是吾的细妹,永远都是。”
“吾说过会护着你,一辈子都会做到,不会做伤害你的事。”
“不必了,”李玉翎不想听他演戏:“吾同你没什么好说的。”
李玉翎绕过他往前走,至御前,傅云深,傅云庭,大理寺卿,萧又野几人都已经到了。
傅云深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李玉翎心中微微放心,朝天狩帝走过去,“阿耶。”
天狩帝眉头微微蹙起来,又很快放下去,时日无多,终究不忍心斥她,叫人上了绣凳,在边上坐下旁听。
【小剧场】
傅云奕掐腰:我们来翻一下这个账,当初你,耍了两次流氓,还不记得!
李玉翎:……
明天剧情能飞一把,要飞两天大剧情。晚安。①②《穆桂英挂帅》
③《文心雕龙》
④上官仪《酬薛舍人万年宫晚景寓直怀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