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恬露出的小尾巴都快扫到宋楚云脸上了,他不禁低头忍笑,心里不住暗叹,自己选的夫郎,当然忍笑忍的腮帮子疼也要宠完。
小夫郎担心说多错多,想着等事情解决完再一五一十向他的夫君坦白,于是当即挎上布包,头也不回的就往学堂跑去。
从村里到镇上的学堂还很有一截子路要走,宋楚云依言不送上街,就在柳丰村的集市口给人买好早饭,然后在这里目送道别。
唐恬沿主路往镇上去了,宋楚云则悠哉游哉坐在摊子前吃完了一整碗馄饨。等算过时辰在主路上碰不着小夫郎,他方回家牵好骡子,慢慢赶往学堂后边的紫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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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恬一路跑到后山的时候,高个壮汉带来的人已经按他们演练的那样,分别埋伏在竹林的几条岔路口上了。
小夫郎四下查看了一番,低声道:“谦哥,叫你的人再往后退些吧,这季节竹叶稀松,离太近容易被人察觉。”
张谦带来的人本都是衙门里专管债务纠纷的衙役,最是清楚那些欠了债的人警惕性高,稍有不对就撒丫子逃得不见踪影。
是以唐恬提出这话,他们即刻就往后撤了十多米,藏进灌木从中等号令抓人。
不多时,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山道上冒出来,确如唐恬所料,唐蒙一步三回头,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停下来探听情况。
而他常年在赌场混迹,输钱赖账被追也不是头一回,这次来拿钱还多留了点心眼,带了两个小弟当帮手。
唐恬耐着性子等他走近,两手拢在衣袖里连揉带搓,故意摆出副慌张不安的样子引人入局。
唐蒙脑瓜子有限,一路过来没有异常已然让他心里放松了几分,再看唐恬这般手足无措,就更加笃定是没甚陷阱埋伏了。
“我还当你是诓我的,不想居然真来了。喂!我让你拿来的钱呢?”
唐恬一听他这趾高气昂的语气就犯恶心,却为大局不得不暂且先忍下:“钱我带来了,就在那边的大树根旁,你答应我,拿了钱以后就别再来找我了,还有那件事...也绝不让任何人知道。”
“我要是没听错的话,你这是在跟我谈条件?”
唐蒙像个二流子一般,斜耷着肩膀抖着腿脚,居高临下向唐恬嗤问。
“你现在没资格跟我谈条件,懂吗?识趣点把钱交出来,等我拿这些钱去赌场捞个本儿,要是赢了呢,我可以考虑放你安逸两天。要是输了....你那流氓夫君手里应当还有不少存余吧?横竖他知道这件事后你在宋家也待不了几日了,不如拿着这些钱来孝敬我,我替你在阿娘面前美言几句,赏你几口剩饭吃。”
唐蒙自以为拿捏到了软处,一个不能生育的小哥儿就能让他随意折辱。
以唐恬的性子,要么闷声不吭隐忍下去,要么逼到绝境负隅反击——所以他才带小弟来,谁知道一向默不作声的软柿子被逼急了会不会发疯打人?
唐恬跟他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十几年,对他的脾性是极了解的,正因如此,他才刻意挑那些话说。横竖比这更难听的都听过了,不差眼前这几句。
“你——你之前分明答应过我,拿了钱就撇清关系,以后都不拿这事做要挟!”
“是啊,都说是之前答应过的了,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怎么,你不服啊?”
唐蒙当真是要把无赖耍到底,见唐恬是一个人前来,自己这边还有两个小弟,气势便愈加倨傲。
“小光小亮,还愣着干什么?拿钱走人,憋了这几日,哥几个去喝顿花酒,潇洒潇洒!”
叫小光的那个听到叫喊,先一步就蹿到树根旁边。那里有个不起眼的麻袋,面上粗粗一扫,全是一文一文的铜板。
“发了发了!大哥,咱们发了,满满一大袋子!里面全都是钱!”
麻袋上边一层是铜板不错,下边装的却是碎石块。唐恬冷眼看着他伸手去捞,等人走进埋伏圈,脚下踩着的绳结一松,小光连麻袋边缘都没碰到就猛摔了下去。
那陷阱足有一人高,遭渔网一捆,缠在里面爬都爬不出来。
唐蒙瞬间反应过来这是上了套,舍不得白放着钱不拿,又气不过唐恬居然有胆量跟他玩这么一手。气冲上头,竟是不管不顾扬起拳头就朝唐恬扑了过去。
——结果当然是没有扑到的了。
这回换唐恬居高临下,宛如看滩烂泥一般俯视他:“我早猜到你有这龌龊心思,所以专门给你准备了一出好戏。你且在这慢慢享受吧,我的好、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