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
没人敢阻拦县令大人的心肝宝贝,这种境况下也就只有纪远能开口数落一二了。
“他违了法自有本官来下令处置,你多敲他这一棒子做什么?”
“听他嚷嚷我头疼,牙敲掉了多好,等下行刑时还不怕他受不住疼咬舌自尽。再者这种虐待发妻的混账东西,就该割了他那玩意儿变成阉人,也少叫他仗着自己是个男人就为非作歹。”
“行了行了.....一个小哥儿张口闭口阉不阉的,也不怕人听见笑话!青烜,还不快把小少爷带下去,纵得他在这要都教本官做事了!”
纪远执行公务时的严肃劲,便是任性惯了的纪思年也不敢直面顶撞。挨了两句数落,乖乖跟着林青烜站到观众席上去了。
唐恬知道他这是在帮着自己给廉哥儿出气,不动声色的挪脚靠近,在衣袖下轻轻戳了戳他。
纪思年回给他一个单纯无暇的笑,而后调转眸子,紧盯着临时搭建起来的帷幔,等衙役行完宫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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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行刑地点选在了清溪滩边,毕竟是要见血的刑法,几块大白布前后一遮挡,就算是简易的屏障了。
宋冬生被拖进去的时候还听得见呜呜咽咽的动静,随着几道杀猪般凄厉的叫喊声传来,离得近的两个小哥儿不由纷纷白了脸色。
“回禀大人,宫刑已毕。”
执刑的衙役捧上个托盘,里面赫然是块血肉模糊的人体器官。
纪远微微颔首:“罪犯情况如何?”
“请来的大夫已给罪犯伤处敷上药粉,止住血便暂无性命之忧。”
“甚好,拿去给百姓们看看,虐妻杀子的人就是这种下场。”
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自然是没人敢细看的,因而衙役只远远的走了个过场就将托盘放回了帷幔之后。经此一事,想来那些平日里动辄辱骂殴打妻儿的汉子是再不敢施以恶行了。
纪思年想不明白他老爹还留着宋冬生的命干嘛,以往又不是没有挨不住刑法失血而亡的人,刚想冲上去谏言,就被林青烜给死死的按在了原地。
“活着比死了好,杀人不如诛心。”
纪思年从他这句话中听出了小哥儿张口闭口要把人阉割掉的戚戚然,悻悻撇了下嘴:“......所以千万别欺负我,不然他的今日就是你的来日。”
林青烜立马配合的举手表示投降。
执行完宫刑,宋冬生还被人架着出来示了个众。他扛不住疼早已晕厥过去,于是架他的两个衙役像拖破口袋一样绕场一周,根本没管他被血浸透的裤子有没有在拖行之中扯掉下来。
唐恬默默看着这一切,神情里带了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亲眼见证宋冬生成了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他对廉哥儿的痛憾之情才终于有了些缓解。
纪远既判了宋冬生行完宫刑就被流放,衙门便不会留人养好伤再出发。等围观的百姓们相约散去,一匹瘦马牵着带上手镣脚镣的罪犯自溪滩边正式开启流放之旅。
“在想什么?”
宋楚云盯着唐恬的侧脸,那张秀气到精致的脸上情绪却不多。他见人蹙眉,以为是唐恬为此心有不忍,毕竟小哥儿生性善良,未必肯接受这种缓缓要人性命的残酷刑法。
“太遗憾了......”小夫郎兀自喃喃。
“甜甜,这件事要换种思路来想,他对廉哥儿做了这么多的恶事,受到惩罚那是他的报应。虽说先阉割后流放的法子是狠了些,但——”
宋楚云乍然迎上一双干净无比的眸子,酝酿好的宽慰话语便莫名哽在了喉间。
他突然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舔舔唇瓣,以此来遮掩自己做了件不仅没必要而且略显愚蠢的事。
“楚云,你也觉得很遗憾,是不是?”
唐恬莞尔轻笑。
“这么令人畅快的场景,要是马娘子在该有多好。她该来看看的,她亲手教养出来的好儿子,最后都得了什么样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