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云见状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装作幅羞愧模样:“岳父大人先别急,您照管着这么一大家子人,偏那周娘子又不是个知心体贴的,想来您这日子也不大好过吧?”
“与其给您一笔现银拿去讨她欢喜,倒不如替您寻个好的差事。一来这事关系到云甜记的存亡,交给您更体现咱们翁婿亲热,二来您自个儿留些,腰包鼓囊了说话才硬气。”
唐仁海半眯着眼,整番话入耳只听见了句‘腰包鼓囊’。
“你说的可当真?别是在诓骗我这老头子吧?”
“小婿岂敢。”
宋楚云瞧他兴头上来,连酒都醒了大半,立刻堆出满面笑容:“悄悄告诉您个话,昨儿知府大人嫁小哥儿,我在府上与他闲谈了片刻。说是他手下有个庄子,恰巧做着果行买卖,他有心跟我合作从中赚点体己钱。您知道的,堂堂一介知府,怎好把取财之道摆在明面上。”
纪远向来为官清廉,从不私相授受收取底下人的纳贿。可他也有这么一家子人要养活,要想日子正常维持下去,少不得得私下做点买卖填补。
这话切实不好摆在明面上说,近年州府怕为官者借权势强买强卖,因此查管的格外严。
唐仁海是目睹了纪远对宋楚云有多亲近的,心里不由将这话信了七分。
“那、那你细说说,这是怎么个差事?”
他既这样问,宋楚云就清明鱼儿上钩了。
刚好林青烜顶着一张欠债脸从侧屋出来,便愈发证实了宋楚云和提督府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明人不说暗话,您是我的岳父,来日又要亲上加亲,两家并作一家。您得好处那就是我得好处,操持着用料购买,想必岳父大人不会嫌辛苦吧?”
云甜记一开业生意就红火,每日消耗的果圃糖浆比旁的店铺多出一倍不止。管着用料购买,这真是整家铺子最肥的差事了。
唐仁海一时没反应过来,灌了口酒方愣愣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做采买的差?”
“正是,我知道清盘库存难免琐碎,请岳父大人放宽心,我按每月总利润的两成给您分红,年节还有拜礼送上,保管不会让您手头短缺。”
这总利润的两成乍一听上去似乎不多,但若细算下来,每月最少有十来两银子的固定收入。
加上逢年过节的一些拜礼,以及这差事本就能搜刮不少油水。随便三五个月所得,抵得过他们一家人三五年攒下来的全部积蓄。
唐仁海闻言激动的眼皮子微跳,一叠生说了几个好。
“楚云呐,你可真是我的好贤婿!你等着,我这就回家把这消息告诉我那婆娘,诶....不过,这利润多少的事你得替我保密,照养家里人那再多的钱都赔得完,我得给自个儿留点棺材本哪。”
“好。”宋楚云莞尔,压下心头的冷意轻轻点头:“倘若周娘子问起来,我就说账目由您管着。说多少,怎么说,就全交由您做主了。”
唐仁海活了大半辈子从没享受过这种有话语权的待遇,一时高兴的合不拢嘴,颤颤巍巍站起身来就要回家去得瑟显摆。
宋楚云冷眼看着他远去,直到满鼻息的酒味散得差不多,这才转过身子来察看林青烜的死活。
经过昨晚一夜沉思,林大护卫已经深刻明白了自己犯下的过错。只是纪思年气还没消,赶早他回武行去打探,发觉那大门还是严丝合缝,紧闭的连蚊子都飞不进去。
“望门守寡。”
宋楚云不知从哪儿摸来块帕子,边擦拭桌面边笑他。
“你家小公子的脾性你难道不清楚,在这干等有什么用?这样吧,只要你答应帮我个忙,我就教你个法子,保管三句话之内让你哄好他。”
宋大尾巴狼的拿捏之术林青烜是见识过的,因而在这种一筹莫展的节骨眼上,他几乎没犹豫就选择了相信对方。
——然而等听完宋楚云的教唆,林青烜心里还是有点惴惴。
“....能管用吗?万一他余气未消,对这事不感兴趣怎么办?”
“不会的。”
宋楚云自信颔首。
“纪思年最爱听这种家长里短的八卦了,你把我教你的话原封不动告诉他。这小公子要不当场犯病,往后他再闹脾气赶你出家门,我替你去露宿街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