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渔民便笑他,水猴子没在他面前露脸,而是直接跑到他家中报复了他。”
“梦蝶小姐觉得,究竟是谁偷了渔夫的东西?”
说罢,政客颇感满意,这种志怪传说,凌衣衣就算说出个花来,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刚刚那外省富商,还是太轻率了。
凌衣衣微笑:“偷了渔夫的东西的,是北城来的间谍。”
政客:?
短短一瞬间,政客的表情从平静到惊骇。
一开始,他想到:“她在说什么胡话?”
下一刻,他的认知陡然转变,他猛然想起这个故事是他经手的真实事件。
由于醒悟得太过突然,他一时收不住自己表情,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
政客心中骇然,充满了对自己的极大的不可置信,他想道:“我怎么会把如此致命的东西当成故事说了出来?”
看到政客的表情,其他人的目光也变了。
看来真有猫腻……可问题是,眼前这女人一介戏子,怎么会知道如此重大的机密?
这样的怀疑让他们产生了一个最荒诞也最合理的猜想。
这个在海城唱戏多年的女人,根本不是什么戏子。
她必定还有其他身份,她背后的势力,足以让她知晓许多重大情报。
难道李威平邀请这个女人来参加聚会,另有目的?李威平不是要拉拢他们,而是要威慑他们?李威平和这个女人背后的神秘势力到底有什么关系?
或者说,李威平也和他们一样感到了深刻的出乎意料?
一时间,猜忌四起,原本普通的一次聚会变成了刀枪蓄力的无形战场。
而挑起一切暗流的凌衣衣,成为了他们心中最不可妄动的神秘存在。
和刚刚一般,凌衣衣拿过纸笔,在李威平视线能及的角度写了下新的事实。
【间谍是你的下线,间谍的真正上司是李威平的敌人。】
李威平的手指在桌下攥紧了。
当展开凌衣衣递过来的纸条,政客的背后全湿了。
他不由得怀疑起自己是不是被什么人下了降头。
他是怎么敢和李威平为敌的?
他又是怎么一直潜伏在李威平身边直到现在的?
政客恍惚地折起了纸条。
他第一次知道,他还有这种伪装的才能?
可如此滴水不漏的他,怎么想到要在李威平面前说出间谍的故事?
他是蛰伏多年,过于压抑,所以疯了要自曝吗?
“事到如今,我就不瞒着先生们了。”凌衣衣擡眸,她的目光,让权贵们久违地产生了被猎手盯上的感觉。
“其实我是个推理的天才,如果先生们有什么至今无法堪破的谜题,讲给我听,我也能帮你们理清真相。”
“仅限今晚,过时不候。”凌衣衣意有所指道,“各位应当知道情报的价值是多么金贵。”
“用代称也不会影响我的判断。”
说罢,她不紧不慢地撕
“不方便说的话,写在纸上也没关系。”
众人都沉默地看着面前的纸。
他们当中,最不惊讶的就是李威平。
他邀请来庄梦蝶确实另有目的。
他是在场的人当中唯一知道庄梦蝶是任山河的青梅的人。
李威平本就怀疑庄梦蝶掌握许多秘辛,未免打草惊蛇,他假意办了舞会和名流茶会,佯装为庄梦蝶铺戏路。
实则是要初步试探庄梦蝶是否与任山河互通过情报,又是否藏着什么计划。
海城大统帅并非因战事易主,李威平想知道,庄梦蝶是否知道他才是害死任山河的真正凶手。
虽然任山河已死,但任山河藏了许多重要的记录与情报在李威平无法知晓的地方。
而且任山河藏起的东西,事关李威平的性命。
庄梦蝶是李威平目前能找到的唯一突破口。
此时“庄梦蝶”的行为,在李威平看来,就是庄梦蝶在危急关头背水一战,想要在被李威平拷问之前寻求海城其他力量的支持与合作。
李威平如愿验证了自己的想法的同时,不由得对庄梦蝶高看了一眼。
如此勇谋,倒像真虞姬。
李威平确实不能在此时对这个女人出手。
她仅仅用一场游戏,就迅速将海城的各方势力拉入了博弈场中。
她放在牌桌上的筹码,对权贵们而言都是巨大的诱惑。
“给先生们拿来笔。”李威平起身,招呼在角落侍立的管家。
在在场众人各异的神色中,凌衣衣始终平静。
十几分钟后,第一张递到凌衣衣面前的折起的纸,来自海城的最大实业家。
他想要了解的情报相对于所有人而言都是最安全的。
凌衣衣展开了纸张,呈现在她面前的不再是故事,而是真实的记录。
这是实业家收集到的关于海盟商会、北城商会等各地商会和西洋博览会谈判的零碎信息。
半年后,博览会有可能在某城以某主题举办,对商人而言,这是巨大的机会,也伴随着非同一般的风险。
若能提前准备,那将大赚一笔,若准备错了地方和主题,又是巨大的亏损。
实业家提出的问题是:和博览会的筹办方最终签合约的,是哪城商会的哪一领域代表?
凌衣衣垂眸在空白处写下了:“和博览会的筹办方最终签合约的,是海城商会的轻工业领域代表。”
随后,她又微笑着补上了必要的把柄。
【海城商会轻工业代表是你的盟友,北场商会代表是你们的暗杀对象。】
向他们提供情报不是凌衣衣的目的。
在两个人连续吃瘪后,权贵们再要面子也不可能再给明显非常危险的她讲故事了。
于是凌衣衣立刻换了一种策略,以给他们提供想要的情报的方式回答问题,进而继续触发她自身携带的规则。
他们可以获得情报,也必须承受凌衣衣添加上的事关他们自身的秘密。
就在凌衣衣想要折叠起纸张的时候,奇异的事却发生了。
在她的眼中,纸张上的字发生了变化。
实业家写下了许多他了解到的消息,此刻在凌衣衣眼里,这些消息分为了两类。
并非有视觉上的奇特效果,而是直接反应在了她的认知中。
她能清晰地看到,纸张上的句子,一部分是【真实】,而另一部分是【虚假】。
这是触发了什么规则吗?凌衣衣饶有兴趣。
接下来的几张纸,验证了她的猜想。
在她写下答案之后,什么也不会发生。
只有她添加上更多原本不存在的【关联】,纸张上的句子才会显露真伪。
凌衣衣明白了。
她记得邪神画像上器官的排列。
脑、心、眼、肝、足、口、手、脊骨。
而位面之神的道具类别分别为智能、关联、明辨、财富、体能、权力、声望、生命。
第三个,是眼。
这一次,是【明辨】吗?
当她指出事件中两条以上的正确关联,就可以辨别事件中信息的真实与虚假。
在收到凌衣衣递回的纸后,权贵们心中都大喜与大惊交织。
这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她给出的他们想要了解的情报暂时无法鉴定真伪,但她之后补充的信息,却都是事关他们身家性命的重大秘密。
最后递到凌衣衣面前的,是李威平递过来的东西,那却不是一张纸,而是一本带锁的笔记。
凌衣衣翻开笔记,就见扉页上写着:
【北城考古队,费建,海城古墓考察日记】
“这就是我最想知道答案的谜题。”李威平微笑道,“梦蝶能否帮我解开谜团?”
她飞速阅览起来,当她翻到最后一页,就见上面写满了同一个问题,字体大小不一,密密麻麻重叠在一起,狂乱而疯癫。
【是谁杀了我?】
这是费建死前的最后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