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时恳切地说:“怎么会,只要能为灾区人民出一份力就行了。”
乔雪宁闻言微微一笑:“那就好,你安慰一下贺同志吧,我知道你们为了义演准备了很久,但现在条件有限,只能把你们的节目延后了。”
两人回到驻扎点,一个简易的舞台已经被搭建起来了——不知道谁从废墟里扒拉出两张桌子,看着还算完整,就这样拼凑在了一起,
不多时,其他几个文工团的人也到了。
看着这片满目疮痍的大地,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了家园重建中。
几个领队一合计,立刻把晚上的节目清单罗列了出来。舞蹈节目全部删除,乐器演奏和歌曲、相声类节目通通安排上。
宋知时报了一个手风琴演奏的节目,乔雪宁不自觉地多看了他一眼。
夜幕降临,听说首都来了几支宣传队给灾区人民献温暖来了,人们三三两两地走出棚屋,向舞台那边走去。
但更多的人还是躲在自己的小屋子里,他们在这场地震中失去了家园、亲人和朋友,以后还不知道何去何从。
看着台下寥寥无几的观众,报幕员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悲痛的心情开始主持节目。
“伟大的北京我们为你歌唱,
你是各族人民的心脏,
每当我们想起北京,
欢乐歌声格外潦亮,
每当我们想起北京,
浑身就有力量。”
舞台上,一首脍炙人口的《伟大的北京》响起,轻轻拭泪的观众们很快沉浸到了这昂扬的气氛中,纷纷跟着一起唱起来。
一时之间,以舞台为圆心,歌声传遍了方圆数十里。
紧接着,铁路文工团的当家台柱子上台表演了一段津港快板,诙谐幽默、连唱带说,把台下的观众逗得乐不可支。
场子终于被炒热了。
台下,宋知时听着前面的欢声笑语,抚摸了一下怀里的手风琴,轻声道:“老伙计,这次又要靠你了。”
很快,就轮到了宋知时的演奏。
他是舞蹈队的,一整天都跟在乔雪宁身后,几个文工团的演员今天都看见了。没人没想到他还会手风琴,而且还是独奏。
一时间期待值直接拉满。
“师兄,好好表演!”跟宋知时一起来的古典舞队小师妹,激动地在台下为他喝彩。
宋知时给了她一个感激安抚的微笑。
贺敏芝站在角落里,冷眼看着舞台上的青年。
今天当着众多队友的面,乔雪宁对宋知时不加掩饰的欣赏,让她心态失衡。
她对宋知时的感情其实很复杂,初见时是惊艳,后又转变为了同情,又因利用生出惺惺相惜之感,于是萌生出了把人揽到自己麾下的想法。
但渐渐的,她发现自己跟宋知时不是一路人。对方绝不是甘于平庸,蝇营狗茍之辈。哪怕自己现在身为首席,他也绝对不会来讨好自己……同样的,也不会甘心屈居自己之下。
果然,在一次又一次地接触中,即便两人多次合作,也始终无法站到同一个战线上,反而生出不少嫌隙。
她想,既然两人无法成为盟友,又不能成为恋人,那便只能是竞争对手。
她们之间,势必会迎来一次真正的竞争,到时候她必定不会手下留情。
第一天的义演终于结束了,众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来到帐篷里休息。
灾区的住宿环境并不好,七八个大男人挤在一个帐篷里,因为白天又是赶路又是表演和帮忙,大伙儿累得连说句话都没力气。帐篷里很快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宋知时躺在防水布垫着的地铺上,却意外地睡不着了。
他一会儿会想到顾淮,想他现在有没有出发。一会儿又想到以前在河洛的生活,矿上发生的种种如走马观花一般在脑子里回想。一会儿他又控制不住地去想以后,马上运动要结束了吧,爷爷也该回来了,看见他跟顾淮在一起,他真的会支持吗?改革开放以后,自己又该做点什么呢?
宋知时的心里装着太多太多的东西,多到快把人压垮。
他想,等运动结束,挑个时间跟顾淮说清楚自己的来历吧。这样沉重的压力,他想找一个人跟自己一起分摊。
不知道想了多久,宋知时沉沉睡去。
很快,伴随着一声鸡鸣,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因为昨晚的表演,文工团的演员们受到了当地人的认可,双方的关系一下子就拉近了很多。
于是,白天他们帮着当地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晚上则照常开展文娱活动。
乔雪宁带着他们从一个县辗转到另一个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