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如往常一样,一群无所事事的夜猫子早早就聚集在了这里,互相有说有笑地交谈着,时不时四处张望几下,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这里是城中心的巨鹿雕像,就像是它的名字那样,就是一座巨鹿形状的雕像,几十米高,并不是很精美,材质也只是寻常的石块。
但它的神韵极佳,甚是灵动,每当居民们抬头俯瞰它时,总觉得自己仿佛在和一头真正的巨鹿对视。
居民们也总爱讨论自己眼中的巨鹿形象,有人说那是一只可爱活泼的小鹿,也有人说那是一只眼神温婉的母鹿,倒是鲜少有人说自己看见了一头雄壮的公鹿。
最主流的说法认为,那是一只沧桑虚弱、满身斑驳的老鹿,有人说它的鹿角断了,有人说它的一只眼瞎了,还有人说它的鹿蹄烂了,是在跪趴着。
喜爱讨论巨鹿雕像的多是年轻人和孩子,其他人在听到有关巨鹿雕像的话题时,多半会沉默,会叹息,会回避。
老人们更甚之,平时甚至从不去巨鹿雕像附近活动,便是连远远地看一眼都不肯,有些如避蛇蝎似的。
每当孩子们天真地争论巨鹿雕像的形象时,老人们总是会幽幽叹一口气,抬起头来,把脸上不知何时浮现出的悲戚与恐惧,在太阳地下晒化掉。
聚集在巨鹿雕像远处的人群突然欢呼了起来,他们连蹦带跳,齐刷刷地呼喊着同一个名字,像是某个大明星的狂热粉丝似的。
“艾库弥殿下!万岁!艾库弥殿下!万岁!”
“艾库弥殿下!今天请多喝一点!我押了你喝完一整瓶!”
“不!殿下!今天您请少喝一点!您要爱惜身体啊!”
“少来!你是不是押了殿下少喝一点?”
“胡说!我纯粹是敬爱殿下!喝太多对身体不好!”
“你特么……”
………………
引起人群欢呼的是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她一身黑袍,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但随着她的走动,能依稀看见一些弧度优美圆润的线条。
她怀里还抱着一只巨大的酒瓶,只比暖水壶小了一圈。
眼看被发现了,她索性不再躲躲藏藏,直接快步朝着雕像走去。
如果凑近一些,那就依稀可以听到黑袍下频频响起的嘟囔声,声音蛮清脆,语气蛮可爱。
“我不是……我不是……”
“我才不是伟大善良睿智美丽的艾库弥殿下……”
“我只是一个喜欢看着巨鹿雕像下酒的神秘黑袍人啊……”
黑袍人走到了巨鹿雕像
“啊……得劲!”
黑袍人似是很满意,微微晃悠着兜帽下的脑袋,脚底轻轻打着节拍,用鼻子哼着自创的歌谣,看着巨鹿雕像下着酒,悠然自得。
借着月光,时不时能窥见其容颜一角,或是金黄色的柔顺秀发,或是挂着酒液的红润小嘴,亦或是精致的下颌、洁白细腻的脸蛋,一时竟不知她与月光,孰美。
半小时后,
天上飘下一道人影,是位老者,灰白胡须修剪得整齐得体,合身的中山装,一头黑灰相间的长发简单束好,背于身后。
他的气质倒是不好言说,只能说蛮内敛,蛮圆润,有种浑然一体的从容感。
“艾库弥,你不应该在这里喝酒,至少不能总是喝。”那老者看着有些醉醺醺的黑袍人,眼中泛起的不是无奈,而是怜悯。
他用无奈的语气继续说道:“那些聚集的居民居然在开设赌局,赌你能喝多少,赔率可真不低,刚才我都想去押一把了。”
“如今就连城里的三岁小孩都知道,他们的公主殿下是个酒鬼,经常在巨鹿雕像下喝得烂醉。”
“嗝……”艾库弥打了个酒嗝,狡辩道,“我才不是公主殿下,我是神秘人。”
“你说你还天天披着个黑袍作甚?”老者摇了摇头,“这不是掩耳盗铃吗,谁认不出你?”
“哎呀,李墨爷爷你别啰嗦了。”艾库弥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又灌了一口酒,满足地打了个酒嗝,“公主也是需要下班时间的!”
说罢,她又气呼呼地举起了小拳头,怒道:“都怪戈尔那个大嘴巴混蛋!”
“有一次我在这里喝酒时被他撞见了,他知道了,就等于全城的人都知道了!”
李墨没再回应,晚风下,一老一少一块欣赏了一会雕像,李墨忽然开口道:“戈尔死了。”
啪!
艾库弥手里的酒瓶突然掉到了地上,摔碎,就连上面的月光都摔成了碎片,细密而遗憾的撒了一地。
“我知道……”艾库弥似是喝醉了,摇了摇头,又唱起了自创的歌谣,根据歌词,依稀可以推断出歌名应该是——《戈尔是个大混蛋之歌》
自顾自唱了一会儿,艾库弥颓然地叹了口气,默默坐在了台阶上,抱着自己的膝盖,问道:“其他人呢?”
李墨低沉道:“在为期三年的镇魔行动里,二十八支红枪小队还有十七支保有建制,其中还有十一支保有战斗能力。”
“一共镇压了五十一处诡异,后续部队已经进入,确定沦陷的有七十八处,已经火力清土了……”
“怎么会这么多?什么原因?”艾库弥猛地抬起头,似是被这巨大的损失给吓了一跳,语气里满是不敢置信。
李墨吐了口气:“【红鞋盒】组织被挖了出来,至少三分之二的地区本不该沦陷,都是他们人为酿造的。”
艾库弥沉默了一会儿,喃喃道:“红鞋盒不是个慈善组织吗?他们很热衷于儿童慈善,盖了很多学校,难道……”
李墨点头道:“没错,他们背地里把大量孩子虐待致死,这其中会诞生【载体】,他们背后还有【末日畅想】的影子。”
“第一轮镇魔没有达到预想效果,是否让还有战力的红枪小队继续拓展?”
艾库弥艰难地摇了摇头:“这……这太冰冷了……太残酷了……”
李墨拍了拍艾库弥的肩膀:“这确实很残酷,他们拼了三年命,幸存下来却不能回家,还得继续战斗。”
“但是这没办法……新一批的红枪还没成长起来,他们只能牺牲。”
“你是国主,这只能你来做决定,虽然这对你来说很残忍。”
说到这,李墨的重重叹了口气:“造孽啊……这该死的世道……”
艾库弥沉默了良久,起身走到雕塑跟前,轻轻抚摸着雕像,缓缓道:“召集开会吧,起码多完善一下细节。”
村子里,第二天清晨,
淮中正在做噩梦,他梦到了那匹马。
可那匹马并没有变得恐怖吓人,也没有攻击淮中。
就只是默默地趴在淮中的梦境一角,静静哭泣着,伤心倒是伤心,但不激烈,连个响鼻都不曾打。
就仿佛是小孩子哭得太久,哭得迷迷糊糊,昏昏欲睡。
淮中很崩溃,他在梦境里没有能力,只能站得远远的,朝着那匹马一昧的怒吼。
淮中知道这是一个梦,但这个梦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也许是到了后半夜,淮中也忘了事情是如何发展的了,总之,他抱着那匹马睡着了。
淮中不再恐惧,马儿不再哭泣,都睡得很香甜,很安稳,仿佛妈妈在一旁轻轻拍打着他们的脑袋,轻轻哼唱着熟悉也陌生的歌谣。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忽然响起,敲碎了清晨的宁静,也敲碎了淮中的梦境。
淮中瞬间被惊醒,他懵懂地看着眼前的黑暗,有种恍然隔世之感,仿佛是又经历了一次穿越。
咚咚咚!
敲门声又响。
他回过神来,一把拿掉了盖在脸上的yy杂志,猛然坐起,喘着粗气,看向门外。
砰砰砰!
敲门声还在继续,而随着敲门声响起的,还有汽车的引擎声。
淮中急忙跳下床,扒着窗户向外看去,可他只能看见一辆沾着泥点的吉普车,车子停在门口,并没有熄火,恰好严实的挡住了正在敲门的人。
有车?这是什么档次的选手?村子里可一辆都没有啊!
难道是我爸妈?我是富二代?
可是我爸妈应该有钥匙的啊?
淮中悄悄摸出了压在枕头下的菜刀,走到木门前,想了想,用慵懒、好似还没睡醒的嗓音问道:“谁啊?”
门外沉默了几秒,随即忽然响起了一道戏谑的声音:“你……就是举着菜刀迎接客人的吗?”
“咋了?穿越者了不起啊?”
淮中的心跳一滞,瞳孔陡然缩成了针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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