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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乐知将手伸到了测赋器上,测赋器发出洋洋洒洒的光。
“是好的啊。”她绕着楚河转了一圈,“你再试试。”
话音落地林檎立刻擡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下一刻炸裂式的光芒又从测赋器中亮起。
一连几次下来,围观的众人先撑不住了。
“不行,不行,让我出去,我眼要瞎了。”
楚宁宁闭着眼睛,伸手捂住楚涵的眼,让系统播报情况给她。
最后林檎和穆乐知无奈,只能传讯宗内,很快监仙阁的主执事就来了。
楚宁宁从楚涵身后一点的位置站着看向主执事。她通过执事腰间佩剑和衣服等配饰判断出他应当是个剑修。
主执事后面也还跟着个熟人,正是给她红色令牌的店小二付如樊,看见楚宁宁看向他,他还眨了眨眼。
楚宁宁弯了弯眼对他笑了笑,但可能笑的过了些,付如樊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亮,人也精神不少。
因为刚刚的亮光有不少人都出去了,剩下的稀稀疏疏地站在一旁各有心思。
主执事了解情况后没纠结于楚河的问题,而是先训斥了林檎擅自离岗且不上报。
“今日测灵处将晚一个时辰关门。”主执事冷眼看着吊儿郎当的林檎宣布惩罚。
虽然林檎是第八峰内门弟子但监仙阁有权评判他的不当行为,只能闭嘴任训,啧了一声回去继续给人测试了。
临走时拍了拍楚长丰的肩膀。
“云虚宗见啊。”
主执事看向楚长丰等人,目光在隐约是众人中心且气质凸显的楚宁宁身上停顿一秒,然后对楚长丰和楚河说道:“你二人可同我上云虚宗择峰。”
楚长丰问道:“现在?”
“修仙一事与天争时,如今你们已经比儿童少了多年光阴,自然要更加努力。”主执事看了看楚宁宁两人,“若是还有凡事未了现在可以安排一下。”
楚涵紧张又高兴地看着楚河两人,她为两人都有灵根能上云虚宗而感到开心。
楚宁宁则想的更多了些。
“仙长,我弟楚河刚刚测天赋时的光到底是怎么回事,您知道吗?”
如果按照五灵根去分配,那楚河肯定拿不到好的资源,甚至要在外门蹉跎。可刚刚测赋器发出的光明显异常,不知道能不能作为参考。
少女的目光坦然且知礼,明明是个钟灵毓秀的人儿却半分不畏他监仙阁执事的威严。如若不是林檎等人的介绍和少女朴素的衣裳,他会以为这是哪个世家历练的弟子。
主执事又打量了一下有些拘谨的楚河。少年薄唇轻抿,头上用布巾梳着发一丝不茍,衣服是凡衣,合身干净但于屋内华光之下显得暗淡,手垂落身体两边因为紧张而合握着。
这是一个心性较好的苗子,只可惜是五灵根。
“灵根天赋本就息息相关,虽然我不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我会告知掌门与各位峰主,让他们选择时也有所参考。”
楚宁宁知道这是最好的处理方法了,而且这执事还肯特意将此事告知云虚宗掌门,已然是很负责任了。
“多谢仙长。”
楚长丰听着楚宁宁仔细交代他们在云虚宗的样子,心里不知怎么的莫名有些发慌。
他看向楚宁宁波澜不惊的神色,猜不透她究竟在想什么。
“宁宁姐。”他叫了一声。
楚宁宁道:“我和楚涵在客栈等你们,你们选了师尊定下了弟子屋舍可以来找我们。”
他们四人打听到云虚宗有灵根的弟子均是要入弟子学堂修习三到五年的,每五年有一次内门大比,但楚长丰如今身份特殊就不知道会是什么安排了。
付如樊在主执事身后挑了挑眉,看向一脸平静的楚宁宁。
楚宁宁对上他诧异小心的目光没有半分不解,只对他颔了颔首。
她心想:这人看起来像是在为她惋惜什么,真搞不懂。
待四人依依惜别过后,主执事要带楚长丰和楚河两人离开,今天半天也就只有他们两个测出了灵根来。
主执事侧头看向付如樊:“你还不走?不是要辅助阁内杂事查妖邪一事?”
楚宁宁在旁边听着,看向了付如樊。
妖邪?
这个时间段闹出的妖邪一事,不会是原着中的渔北冥支线吧?
渔北冥的朋友元钱其实原名瑜叶,乃是当初祸世的罗刹五人之一。瑜叶凭借自身独特的鬼族天赋能力躲过了十年前修真界的追杀藏入北域人群中未被封印进婆娑鬼蜮,靠吞噬人间剩余的婆娑鬼族维持自己夺舍的人类皮囊的生长。
瑜叶入渔家本是为了探听秋艳火的来历,后打探到秋艳火乃是从云虚宗炼制,故从北域赶赴云虚宗。可是在云虚宗时不小心卷入了一起妖修杀人事件,被云虚宗查案之人用秋艳火灼烧,身份暴露,故不得已重伤遁走,才有了渔北冥入中洲查明友人之死的一遭故事。
按照原着走向,现在渔北冥应该和百里燕云一起探寻妖修杀人事件,然后找出云虚宗中杀人妖修,被无悔剑君告知秋艳火绝不可能乱伤无辜,灰溜溜地下山,从而和百里燕云一起去探寻藏春剑一事。可如今…………
那两个人,人呢?
【百里燕云?还在帮人盖房子,他和赵思明打架把人房子拆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要寄药了吗?我发你坐标?】
楚宁宁:……
她痛苦地闭上了眼。
原来贫穷改变世界这句话竟然是真的。不就是少了个渔北冥吗?百里燕云你可是未来剑仙!你怎么能因此寸步难行啊!
“我上次寄给他们的银子呢?”
系统吞吞吐吐:【赵思明他……他前世一定是吞金兽。】
楚宁宁:百里燕云!这种只会花你银子的混蛋你还犹豫什么啊!你就不能甩了他吗!
然而悲哀的是赵思明的缠人功夫,对于百里燕云来说还真对付不过。
一步错步步错,别慌,让她想想这剧情该怎么掰回来。
“你这剧情线太脆了吧系统!脆脆鲨吗?”
系统无所谓道:【嗨呀,不用担心,这世界自己会补全的。】
“真的吗?别到最后鬼族统治世界了啊!”楚宁宁略有崩溃。
【不会,绝对不会。】
一旁被主执事被问的付如樊耸了耸肩:“暗阁做事,你别管。”
主执事也懒得管他,只要付如樊不对着他们监仙阁搞事,他一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让这家伙是暗阁的人。
世人传言鬼族猖狂之时有修士承人妖仙三界三域之愿组暗阁,暗阁凌驾于三域之上,凡有鬼族之消息,暗阁之人必定将不惜一切代价赶到并杀死鬼族。
这竟然是真的——楚宁宁心里惊愕又新奇。
她打量着平平无奇的付如樊,试图从中窥探暗阁的氛围和行事准则。原着中似乎也只提了那么一嘴,只说婆娑鬼蜮被破之时,大陆专门处理鬼族的仙人绝大部分都殉职了。
主执事没有说些什么带着楚河等人离开。
反倒是一旁的穆乐知问道:“这次妖邪之事为何你们也要插手?据我所知,你们暗阁还管不到云虚宗的内务吧?”
云虚宗妖邪一事全部交由她师兄探查主持,所以穆乐知才有此一问。字字句句都带着尖锐冲付如樊而去,她最讨厌符法派的家伙们,而这家伙竟然是暗阁的人,昨日他伪装店小二不知是否是在探查什么。
付如樊笑了笑道:“穆大小姐不知道前些日子冷秋仙君拿秋艳火烧死了一名外门弟子的事?”
穆乐知顿时怒了,她眉毛竖起道:“你胡说些什么!我师兄行端坐正,岂是你口中草菅人命之人!若再胡言,别怪我剑无眼!”
付如樊半分没被穆乐知吓到,一双凌厉的眼睛带着半分笑意:“别激动,我们这也不是才听说不久嘛?”
楚涵扯着楚宁宁的胳膊站在原地看,不知两人是否要离开。
楚宁宁本是要离开的,可如今涉及原着剧情,而渔北冥他们还不在,故而她稍微听了听。
付如樊跟穆乐知话不投机半句多,眼看吵了起来。
秋艳火杀人一事听起来太过惊悚,已有不少人露出奇怪的眼神,若传出去恐慌蔓延,怕是有心恶之人要钻漏子。
十年过去,这困守婆娑鬼蜮周围的枫红色火焰已然成为人们的精神支柱之一。
楚宁宁颦眉看了看屋内还在等着测天赋的其他人,其中有一个儿童被母亲揽在怀里,衣角洗的发白,眼神湿漉漉地看着吵架的付如樊和穆乐知。
有些人是因为测灵根的地方人多,所以想要先测天赋,若天赋有了,那大概就是有灵根的。
“两位仙长,秋艳火不是只会烧鬼吗?您说的事是真的吗?”
付如樊听到少女清脆的声音下颌微收。
穆乐知立时道:“秋艳火自然是只会烧鬼。”她眼神也变得锋利起来,好似一把离开鞘的刀看向付如樊,“你随口污蔑我师兄杀人,是当我观云峰弟子好欺负吗?”
云虚宗内谁人不知无悔剑君的大名,继师以观后掌剑道的就是他了。在云虚宗脚下为难他的弟子,活腻了才会那么干。加之穆乐知本人是中洲穆家子弟,乃是穆家的宝贝疙瘩,真要发起火来怕是难过。
付如樊道:“怎么会。秋艳火自然是只能杀鬼,至少目前来看是的。冷秋仙君自然也是无意的,只是不巧,正好烧到了鬼的身上。”所以暗阁才让他来追查此事。
“既然如此,仙君不如继续……”测天赋。
楚宁宁话没说完,人群就产生了骚动,她随众人转头看见一个腰间持黑色宝剑眉宇如霜的人走了过来,那人身后还跟着几名监仙阁的人。
【这是冷秋吧。】系统道。
冷秋,无悔剑君的大徒弟,现担任监仙阁杂务,性情冷漠,素来不好与人结交,在原着中与百里燕云等人一起破获妖修杀人一事。
楚宁宁在心里叹了口气,刚刚或许该早点走的,撞上他们对峙这场面真糟糕,偏她跟涵娘站的靠前了些,现在扭头就走不符合她们的身份。
冷秋走到自己师妹面前看向付如樊,一张俊美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就跟他的名字一样清清冷冷。
他是听了监仙阁内人说自己师妹同暗阁的人吵了起来才匆匆赶来。日前,有人通报过他因那只被秋艳火烧死的鬼,暗阁的人要来插手此事。
“付仙君来监仙阁不是要闹事的吧?”他声音也带着不化的寒。
付如樊自然不是来闹事的,是因为他来监仙阁待了半天没能见着冷秋的人影所以才来他师妹这里另寻他策。
如今见冷秋果然被逼出来,他擡手行礼道:“冷秋剑君,久仰,我是暗阁……”
冷秋打断他的话:“我知道,此地是测天赋之处,不应争执喧哗,付仙君还请跟我到屋内一续。”
说罢转身自顾自带人离开。
路过楚涵时撇了她一眼。
付如樊连忙跟了上去。
冷秋不乐意暗阁插手此事他是早有预料的。云虚宗有监仙阁,如今鬼族逐渐消亡,暗阁成员散的散离的离,已然没有当年的力量和氛围。
但事关鬼族,还在云虚宗,付如樊是肯定要管的。
他们一群人离开后,偌大的厅内就剩了楚宁宁和还没走的探查天赋的人们。穆乐知心情不虞,同楚宁宁打了招呼后便坐回自己的位置闷闷不乐地给众人探查天赋。
她已然明白自己是被付如樊当做剑使了,心里气闷,暗自发誓一定要让付如樊付出代价。
楚宁宁犹豫片刻,掏出令牌来欲要还给穆乐知。
穆乐知摆摆手:“你拿着吧,我送人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总归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事物。
楚宁宁便也未曾强求,带着楚涵离开监仙阁往客栈走去。
街道不知是用什么材料铺就,看起来干净整洁,比他们小镇的青石砖瓦要好看实用些。倒像是她前世的水泥地。
楚宁宁揽着楚涵的胳膊往前走着,听街边的吆喝声。
“无悔剑君吃过的糖葫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香喷喷的顶糕!剑仙吃了都说好!”
连远在蜀地的剑圣、蜗居北域的丹医老怪,凡是有名有姓的英雄人物都来过这条街,听的楚宁宁心情惆怅又想笑。
走到剑圣喝的酒面前,楚宁宁道:“来两小瓶。”
“好嘞!”
黄橙橙的酒伴着甜腻的果香被小贩斟入带着梅花的小酒瓶中,放上裹有木塞的红绸,递入楚宁宁手里。
楚宁宁分给了楚涵一瓶。
她们慢悠悠地走着,不知是谁先起的头,谈起了回家事宜。
楚涵本就是一时冲动,看了监仙阁的辉煌和云虚镇的繁华,又被街边凉风吹了吹发热的脑袋,心也就向往起了家里的暖和日子。
“这云虚镇都如此繁华了,想必宗门内部会更好吧。”
楚宁宁赞同地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
“也没那么好。”她说的好似自己当真见过一样,但沉浸在自己思维中的楚涵没注意。
楚涵心想,成仙确实是件很好的事情,也不怪慕多愁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只是在感情上那人的确不够磊落。
她曾一针一线为他绣过荷包,也曾垫脚为他抚去眉宇间的忧愁,多愁多愁,他的确有太多忧愁不解,而她曾以为自己了解一分,可事实告诉她并非如此。他也曾为她揣来油亮甘甜的野果,为她折下自己养的红梅,楚涵以为这应是举案齐眉,不知竟是痴心错付。
慕多愁不欠她什么,除却那一腔真心。她也不欠慕多愁什么,除却自己的一腔真心。
“涵涵?”楚宁宁对于楚涵的走神有些担忧。
楚涵回神恍惚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