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湿热柔软的指腹落在眼尾,心脏都颤了,他重重吸一口气,“你就是个妖精。”
他是被她惑的没了心智的书生,目光留恋在她花一样的唇瓣。
有什么东西在渐渐上升。
他的脑袋缓缓,缓缓低下来,灯光拓出来的婚宴影子完全笼着她。
两片唇瓣缓缓靠近。
“公主--”
央央在门上的呼唤声传来,她忽然回身,像是被雷雨惊到的鸟雀,下意识朝后面退一步,手指了指窗子。
示意他快走。
傅云奕看她一眼,人越过了窗子,消失在夜色里。
翌日清晨。
越州节度使早早已经等在驿站门口拜见,邀请李玉翎去府上作客。
李玉翎只好忍着困意早早起床洗漱下楼接见。
王钦原和傅云奕狭路相逢在楼梯,一个往下,一个往上。
郎君之间,只要目标是同一个女娘,胜的那一方就莫名有一种将对方踩在脚底的优越感。
王钦原是站在高处往下去,看着傅云奕从下往上来,脚步忽然转了方向,站到最中间,拦住他的去路。
傅云奕目光从他的下摆往上擡,“有事吗。”
王钦原厌恶极了这张脸,“没事,本驸马只是很喜欢走这里,不行吗?”
傅云奕眼眸淡淡瞥他一眼。
王钦原勾勾唇,经过他身边时,故意撞了一下他的胳膊。
傅云奕眼睫动了动,站在原地没动。
“公主--”
王钦原大步走到李玉翎身边,节度使大概猜出对方身份,“这位便是驸马吧?”
“果真是郎才女貌,般配,实在般配。”
王钦原又朝李玉翎身边站的近了些,笑的灿烂。
节度使府离这边几乎是一天的路程,中途提前在酒楼备好了酒席。
李玉翎和王钦原这个名义上的驸马被安置在居中的暖阁,比邻而席,所有人都认定了,他们即将是夫妻。
用罢了午膳,又行了两个时辰,终于到了刺史府,这边亦是早早就备下了丰盛的宴席。
李玉翎和王钦原一起被越州这边的高官簇拥着,傅云奕听见许多声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李玉翎席上吃了几杯酒,中途出来醒酒,忽的,手臂被人一拽,就拉进了一间房子里,然后被人暴烈的吻上来。
陌生的,漆黑的房间,暖房的喝酒声,说话声,人被抵在墙上,隔着初夏里一件薄薄的珂子,大袖衫,墙体冰冷,李玉翎惊慌的拍着他胸膛。
低声控诉:“你疯了!”
他笨拙的吻她唇,呼吸和心跳一样慌乱,牙齿总是撞到她的唇瓣。
有一种快感的刺激,像醇厚的槐花酿浇在心上。
是疯了。
嫉妒疯了。
李玉翎见他吻的越发狠,唇瓣珉的紧紧的,顺从的被他吻了一会,才避开。
“吾答应你,回到洛阳,立刻同他退婚,好吗?”
“真的?”傅云奕低声,“你不会骗吾吧?”
“吾这样喜欢你,才舍不得骗你,”李玉翎道:“吾早就盘算了的,现在同他退婚,傻子也能看出来是因为你了。”
“总不好让他觉得头顶是绿的,那吾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这就是结仇了。”
“还得忍四天!”依着他们现在的速度,五六天也是有可能的。
她垫起脚尖在他唇角啜一口:“你介意他现在顶着驸马的名头,到底谁才是真驸马?”
傅云奕心头总算有一丝快慰,又回吻她,吃她软软的嘴巴。
“公主--”
“你没事吧?”
王钦原的喊声将两人惊醒,脚步声亦是朝这边走过来。
这里就这一间屋子,院子一目了然的无人,眼看着就要被找到了,李玉翎慌张起来,看了看那窗户,下巴朝那努了努。
急切在她眼里。
傅云奕珉珉唇瓣,终是顺从,越过窗户。
这刺史府是依湖而建,他只好藏进水里游过去,在一处没人的地方上岸。
傅云奕这一日明显的情绪低落,傅云飞一直观察着他,发现他从宴席上离开就出来找,没成想,竟然看见他从湖里头爬上来。
“你不会是……”想不开吧?
“想想家里的娘娘,她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现在你身子好了,她为了你,十几年担惊受怕,你总不忍心叫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傅云奕摸了摸脸上的水,“吾只是想不明白,怎么就落到这副田地了。”
傅云飞低头看着一路淋漓水痕,陷入深深的担忧。
傅云奕没再回宴席上,他一点也不想再从别人嘴里听见“般配”两个字。
不想听见“驸马”两个字,也不想看见王钦原春风得意的笑。
更不想看见,她对王钦原虚与委蛇。
换了干净衣裳,捧了一壶酒,躺在院子里的歪脖树上,看着天上的月亮。
王钦原今日高兴,比平日里多饮了几杯,酒意有点重,但意识还是极为清醒的。
远远的看见歪脖树上的人影,看清楚是傅云奕,一把将仆从推开,笑着走过来。
男人在女娘面前总是伪装成一副大肚胸怀宽广的样子。
在同性面前,却又是另一幅样子。
“傅六郎?”他心情不错的歪靠着树:“啧,一个人跑这喝闷酒,心情不好?”
傅云奕懒的理他,提了酒瓶子起身,慢吞吞朝自己房间去。
王钦原并不想放过他,追上来,挡住对方去路:“你心里头喜欢公主吧?”
“可惜啊,公主不喜你,她喜欢吾这样的文臣,她说最喜欢吾的诗词。”
他对李玉翎还有用。
傅云奕敛下撕了他嘴巴的冲动,擡起眼眸,沉静扫他一眼,勾唇,淡淡一声:“是吗。”
王钦原嗤笑一声:“青枝是你杀的吧?”
“你杀了青枝又怎样?”
“你这个病秧子,你就只配在远处偷偷看着公主,公主这辈子都是吾的妻子,吾要她为吾生儿育女,你就慢慢看着吧。”
“那恭喜了。”傅云奕淡淡看他,没有任何情绪。
王钦原觉得他心里应该已经嫉妒疯了,能气到他,心情很不错,笑了笑,唱着歌回自己房间。
傅云奕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直看着他进了屋内,烛火在房门上勾出他的影子。
“随圆,你说准驸马饮多了酒,失足落了湖溺死,是不是一出好戏?”
随圆眼皮一挑:“这……不合适吧,对方是琅琊王氏。”
傅云奕勾唇:“吾觉得挺合适。”
好难写啊,终于茍完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