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做一团,道:“你好像那些上了年级的汉人古板男子,鲜卑族不讲究这些。”
傅云奕道:“您还是将披风披上吧。”
“披上了呀。”
傅云奕听见这话,转过身子,入目一团耀眼的白。
又转回去,咬破了一颗树莓,汁液在口里爆汁。
李玉翎弯腰,捡了地上的披风披在身上,系扣成蝴蝶结。
他人高,披风也长,直垂至脚踝。
又像一只轻薄一点的蚕蛹了。
绣足踩着硬硬的泥土,她转到他面前,目光落在他眼睛里:“傅云奕,你好害羞啊。”
无措的羞赧。
他看出来了,李玉翎这是故意戏耍他。
目光垂下来,看到她脚趾曲着,犹豫了一瞬,弯腰,将靴子脱了下来,递了过去。
怕她嫌弃,解释道:“新的。”
“没有味道。”
李玉翎一只绣足擡起来,脚丫子晃了晃:“本公主没有自己穿过鞋子。”
傅云奕:“……”
他只好屈膝蹲下去,绣足只有他巴掌一半大,沾了一点灰灰的尘土,脚趾圆润可爱,指甲上涂了亮亮的甲油。
他掏出袖口里的帕子,又道:“公主,冒犯了。”
一只手拖住她足跟,一只手用帕子擦拭脚心。
“傅云奕,痒死了。”她足背被痒的躬起来。
“再忍一忍,有灰,不擦干净会磨脚。”
擦干净灰尘,将靴子套进去,又重复另一只绣足。
她踩着他靴子走一圈,“好大啊!”
看一眼他脚:“你脚好大!”
“……”他不太自在的咳一声,“也不算,郎君的脚都这样的。”
她的脚也太小了,他想。
傅云奕捡起地上的锦被,折成四四方方的豆腐块,放置在马鞍的内置口袋里。
两人又吃了一会子树莓,随圆带回来一些清水,一些饼子,还有一双靴子回来。
“不是没有村子吗?哪里找到的?”李玉翎饮了清水问。
傅云奕捏了饼子试硬度,道:“吾让他去找士兵抢的。”
“体力在战场上是很重要的一环,士兵身上随时都会带着。”
“这种没有加盐巴的,放置三个月也不会坏。”
“公主要试试吗?”他有些犹豫:“口感不会太好。”
李玉翎还有些好奇,没有加盐巴的饼子:“试试吧。”
她伸手接过来,入手的触感冷又硬,再放在嘴巴里试着咬一口,硬的像石头,她感觉自己腮帮子都要断了。
“打仗,对士兵而言,真的辛苦。”她扶着腮帮子,低声道。
她想坚持吃完一块饼子,腮帮子都要咬断了,勉强吃了小半个角。
吃了饼子,休息了很短的时间,三人重新启程。
这回李玉翎握住缰绳:“吾来驾马,你休息一会。”
傅云奕弯唇:“好。”
“你靠着吾休息一会。”
“不了,”傅云奕坚持道:“这样就够休息了。”
李玉翎打了马,行至岔路口,傅云奕指了路,然后,他们就遇上了汀源巡视的士兵,这回遇上的是一卒,不是五两。
李玉翎:“……”
“你这下属能搞定吗?”
“咱们,要不要上啊?”
看着随圆一个人对战一卒,李玉翎揉着额角,犹豫着自己要不要暴露一下。
傅云奕捡了外袍上她沾的一根掉发在手里玩,“无妨,让他多锻炼锻炼。”
李玉翎:“……”
半个时辰以后,一地士兵尸体,傅云奕在军资的袋子里翻找了一会,装在一个包裹里递过来。
“拿着吃。”
李玉玲嘴巴微微张了一下,低头看一眼包裹,捏起肉干放嘴里,竟然觉得特别香。
居然还有一瓶子品质不错的清酒。
傅云奕征用了那卒长的马,三人俱改成一人双骑,换了马,速度上快了很多。
一路绕开汀源的军队,总算看见了大唐的士兵,是刚经过一场厮杀,在寻她的崔言乐。
崔言乐都要哭了,狠狠擦一把眼睛:“靠!”
“公主啊,你差点吓死吾了!”
李玉翎拍拍他肩膀:“没事,吾这不是完好无缺的回来了吗。”
崔言乐见她满面红光,哽住无语,想到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一道往后撤。
行了两天一夜,终于,和虞部先锋汇合。
天狩帝刚吁了一口气,远远的,斥候尖肃的嗓音喊起。
“陛下--”
天狩帝心口微微一窒,果然,斥候几乎是跌下马的:“高句丽--”
“两日前,高句丽聚兵五万,突袭嘉谷关,三王子高烨优亲自领兵。”
和楚寒舟同一时刻有动作,楚寒舟这不止是叛国,还通外敌。
嘉谷关若是破了,高句丽不是能直逼洛阳。
天狩帝晕了一下,傅贵妃急忙将人扶住。
“怀化将军,你,即刻抽调人手,去嘉谷关。”
傅云深犹豫了一瞬,接了命令,军情火急,他看一眼李京鸾。
“殿下务必保重自身,不可轻举妄动,万事听舟侍郎谏言。”
李京鸾点头。
是夜。
李京鸾看一眼军报,瞳孔睁大,鲁国公已经战死,李玉翎再次遇围攻,遇伏地点离自己只有十里地。
他没有任何犹豫,拿了天狩帝兵符,“走,带上虞部二军!”
壮壮吓了一跳,额上冒出汗珠子:“殿下,太傅嘱咐了,还是应该找周侍郎商量一下。”
李京鸾怒了!
若是早回头去接人,李玉翎不至于这点子路走到现在。
怕是早就汇合了。
“那是阿姊,连你也敢违抗本太子的命令?”
“奴不敢!”
奔波了三天,天狩帝刚睡下,李京鸾一翻威逼,无人敢反驳,到底带了人出去。
随圆:艰难打工人!
古代的军队编制,5人为伍,5伍为两,5两为卒,5卒为旅,5旅为师,5师为军,一军有1.25万人,再按照具体职责分为三军。